中西交流与碰撞下的烟台世变 ——读《西方人与近代烟台》
摘要: 烟台这座历史并不悠远的城市，能够跻身国家历史文化名城之列，乃由近代开放芝罘口岸所赐。人们常说：时势造英雄。时势又何尝不能造就一座名城？这“时势”便是烟台开埠，159年前启端的对外开放，使烟台从偏处一隅的 ...
烟台这座历史并不悠远的城市，能够跻身国家历史文化名城之列，乃由近代开放芝罘口岸所赐。人们常说：时势造英雄。时势又何尝不能造就一座名城？这“时势”便是烟台开埠，159年前启端的对外开放，使烟台从偏处一隅的胶东“渔村”转身成为华洋共处的港口城市，可谓异军突起，后来居上。由山东大学出版社近日发行的《西方人与近代烟台》一书，正是从中国与西方相互融汇的视角，对近代烟台转型与世变的历史记录。 魏春洋先生的新著《西方人与近代烟台》，是他数年来苦心孤诣对烟台地方史研究的成果的结集，书中大多数文章或发表在本地报刊，或见诸埠外的丛书杂志，所披露的史事和人物，每每获得读者特别是史学爱好者的称誉。书的内容涉及烟台对西方文明的吸纳、对外国资本的输入、对政治外交的博弈，看似头绪纷繁，实为“视点”集中：围绕“西方与近代烟台的关系”、“西方对烟台发展进程的影响”等问题，在还原历史本相的基础上洞幽察微，并提出了新的历史知见。 弄清史实是历史研究的基本功夫。尤其是地方史研究更提倡以宏观视野来进行微观考察。作者孜孜以求，凭借通识眼光着力搜集挖掘史料，以严谨扎实的考据辨析讹误，再恰如其分地予以解读，然后适得其所地呈现史事，构成了《西方人与近代烟台》一书的最大亮点，若论说其价值，为近年来烟台地方史研究领域新的突破当不为过。 通观全书，从“史料”角度评判，大致有以下特色：一是新史料的发现。研史者皆知，由于诸多原因，记录来烟台外国人活动的中文资料如今十分难寻，有关西方人因袭相传的一些史事又未必全部可信，使得“外国人在烟台”如雾中看花。据我所知，魏春洋获取的新史料主要有两个来源：通过爬梳海量且鲜为人知的外文文献，像沙里淘金那样挖掘到第一手史料，这种“下穷碧落上穷天”求索精神，让我钦佩；他还利用陪同来华外国人的后裔造访烟台的机缘，想方设法地获取流传下来的信函、图片等等，常年积累，收获的珍贵资料颇丰，足以弥补以往烟台地方史研究难觅资料的缺憾。二是新史料的考证。魏春洋对搜集到的史料，并非“拣到篮里就是菜”，总是进行一番精密的考证，对相关史料的异同、真伪进行认真的辨识，梳理看似纷乱无序而实有内在联系的史事，真切认知史实的关节脉络所在，才下笔立言。在我看来，他研史治学始终深具怀疑精神。如先贤所说：“历史上的智慧，自怀疑始。”他的许多研究成果，便是来源于这种“考而后信”的科学态度。运用新史料辨析史事的歧见误说，是魏春洋探究烟台历史的长项。如关于孙中山来烟台下榻地的考证，就是利用当时的多种外文报纸相关报道，结合实地调查找到多个证据，提出了个人的新见。这部书中有大量的篇什，对烟台地方史中的一些讹误，做了令人信服的辨正。三是研史中的问题意识。年鉴学派的史学家有句名言：“没有问题，便没有历史。”《西方人与近代烟台》随处可见这种“问题意识”，这种意识，又不露痕迹地蕴涵于质朴无华的叙事书写中，这也正是本书能给人以启发、思考的原因所在。另外，魏春洋撰史风格一向重“呈现”而少“议论”，并非能力不逮，恰恰反映了他目前有意为之的取法。以他的专业背景、学养，也完全可以转换成一篇篇有学术气的论文，但这部书的格局、面貌，一点都不缺乏含金量。 再从“史观”角度谈谈就这部书。晚清时代的口岸开放，是被外力所胁迫的，这是充满悲情的历史记忆。开埠也是古老中国打开国门的标志，是中国人在屈辱中摸索前行、走向民族新生的起点。就烟台历史发展来说，开埠无疑是它的转折点，在开始接受来自异邦的现代文明熏染同时，也因此获得了融入世界的历史机遇，可说是祸福相倚。但来自历史记忆的悲情，至今影响我们的思维观念以及敏感的民族情感。在过去很长时期里，曾把西方人笼统地定性为“侵略者”、“帮凶”，予以全盘否定。即使他们播撒的现代文明及从事的文化教育、医疗卫生、赈灾救济等活动，也一概视为“心怀不轨”的渗透。那些来到烟台的经商者，更被当做“掠夺者”。国家实行改革开放以来，随着经济社会空前发展，人们的思想与观念悄然改变，愈发彰显文化自信。同时，烟台人对开埠的历史，有了更开放的心态、包容的胸怀、宽阔的视野。《西方人与近代烟台》一书，以“近现代化史观”诠释外国人在烟台的文化、经济和政治活动，主要是从社会、文化、宗教层面，来展现、分析他们在近代烟台不同的时期所扮演的角色，所起的正面或负面的作用。了解那个时期的中西文化的冲突融合，对进入全球化今天的我们，仍有不可替代的启迪与借鉴。 稍稍回顾一下烟台近现代发展的历程，在融入世界的相激相荡中，开埠使得民族工商业也随之兴起，烟台迅速成为中国近代轻工业的发祥地之一。让烟台在许多方面“拔得头筹”，创下多项“中国第一”。想想名扬四海的烟台苹果、葡萄和樱桃，有百年荣光的毓璜顶医院、烟台二中……就会对烟台现代化事业有开启之功的西方人心生敬意。我记得若干年前，烟台曾归纳出城市精神，其中有一条“海纳百川”，追溯源头，同样也能在《西方人与近代烟台》一书中找到。 |
